意思我都明白了,你也别怨我,这些年我若不强着点儿,只怕也撑不到现在。”说着,又掉下几滴泪来。
两人自伤身世,相对垂泪,半晌,小古氏又道:“我们姐妹既然说开,便都可将心思放下,日后这些庶务和人情来往我能推脱的便推脱,若实在推脱不掉,姐姐只消确定了我绝没有别样心思便好。”
吕氏自是乐意,点头道:“我明白的。”眼珠微动,便道“待到那日,我自然也会帮妹妹达成心愿。”
小古氏自认已经敞开心扉,并无避忌,自也希望吕氏也能如此,但见她直到此时尚且隐晦其词,不肯坦白直言,不免生出几分不喜,暗道这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实在不是可信之人。她这样想,面上不由得带出一两分来,吕氏只做没看见,仍是笑语如珠。
这两妯娌已然和好如初,且还立下了盟约。暗自盘算着必不能如了老太太的意,亦不可叫她能轻易摆布自己两个。显然已是结盟要和老太太抗衡的架势。
这一番背后的思量俞老太太并不知晓,她现在满心盘算的是如何降服了小古氏好再次收归旗下,先前给的是大棒,现在便该给些甜头才好。到第二天请安时,因是初一,人来得多了些,不但素日沉默不理外事的闵氏来了,小古氏和俞宪薇也都在场,只王氏一直缺席,而吕氏最近收敛许多,这正日子也不再露面。
俞老太太便扫了眼对面而坐,泾渭分明的母女两个,暗暗点了点头,对俞宪薇和颜悦色道:“五丫头这些日子住得可觉着好些?”
她甚少这样关怀除俞元薇之外的孙女,所以照水听到这话,登时吓得一机灵,暗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,老太太这和煦态度只怕背后没有好果子。她提心吊胆,心都提到嗓子眼,死死盯着自家姑娘,心急如焚地盘算,到底是说住得好还是说住得不好?若说住得好,那便是暗示在三房里时住得不好,小古氏尚在场呢,难道要当众打她的脸么?可若说住得不好,那便是指责老太太不关心孙女了。
照水胡思乱想,进退维谷间,俞宪薇已然起身从容答道:“回老太太,孙女在自己家里,自然住得好。”
俞老太太点了点头,道:“这便是了,你刚回府,水土不服,在我这里养些日子,既然习惯了家乡风水,便还是回你母亲那里吧,到底是母女,由她照顾你自然是最好的。”
照水实在是多想了,老太太根本不是真正要去关心俞宪薇住得如何,她不过是想起个话头儿引出下面的话,若俞宪薇答住得好,那便是现在这回答,若说住得不好,那就更简单了,直接道“我老婆子人老了精神不济,照顾不周,不若你还是回去由你母亲照顾教导吧。”
这道理俞宪薇怎会不明白,照水在后面急得火烧眉毛她暂且顾不上,只莞尔一笑道:“太太体弱多病,照顾妹妹一个就劳心劳力了,若我再回去,只怕她累上加累,反倒不好,不如老祖宗在后园子收拾一个小院子,我去住着,就近侍奉祖父也方便。”
她这样不听话,俞老太太便不高兴了:“做长辈的这样安排是为你好,你一个小孩子家又能知道多少,且休多言。”
俞宪薇被这样不留情面地驳回,虽是意料之中,也不由得微微垂下眼。小古氏将这一幕看在眼中,此时便冷冷扫了俞宪薇一眼,淡淡道:“老太太虽是为了我们母女好,但正如六丫头所言,媳妇进来总觉身体疲累,实在照顾不了两个孩子。还请老太太谅解。”
俞老太太一番好意被挡了回来,很不乐意:“那便让大夫好好给你开几贴药,早日将病治好,身为母亲,养育教导儿女是分内事,怎能由着性子说不要就不要?”她在府内令行禁止惯了,实在是容不得别人异议,此时一心要强,便将拉拢小古氏之事抛在一边,先维护起自己面子来。
小古氏哪里不知道这个,脸上微微涨红,起身应了训,索性缄了口,再不发一言。
俞老太太被冷了场,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这时,一直静静坐在一旁拨弄佛珠的闵氏突然开口道:“如儿走后,我那里分外冷清了,若是老太太觉着无暇照顾宪姐儿,三弟妹又自顾不暇,不如叫她去和我作伴吧。”
见她反常地开口说话,其他几人都颇为惊讶。
俞老太太一怔,立刻反驳道:“不好,到底是大伯家,六丫头住着多有不便。”
闵氏手上念珠一停,道:“正想禀明老太太,如儿三灾八难,我心里着实担忧,为了给她祈福,我已在佛前发愿,要持长斋,奉三皈依,如佛门弟子般修行三年,既要修行,就不便住在温仁堂,正想收拾一处清净房舍独居,这样便正好可以照顾六丫头了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呼呼,终于赶出来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