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漪心中虽有猜测,但还是问出心里的疑惑:“为何要做太史令的义子?”
南宫令收回正欲踏上马车的右脚,回过身,感慨道:“我怎么能忍心看着你一个人深陷囹圄而不管不顾。”
“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的身份”
“放心吧,我心里有数。”
清漪知道他有他的打算,她只是想确定他的选择,这样起码她知道在宫里如何响应他。于是她问道:“是秦王么?”
南宫?点点头“不要担心我,你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就行。”
长公主坐在妆台,一边听清漪汇报宫里的事。
“姑姑,如果那蛛蛊真是苏皇后下的,那么那日害姑姑的人是皇后而不是皇上?”
“他们夫妻俩本就是一丘之貉。”
清漪一边替她拆除发髻,一边问道:“姑姑可曾听说过‘染儿’?”
长公主想了想摇摇头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清漪想既然长公主也不知,还是等问清楚了再告诉她。
长公主从镜中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,又道:“你跟那个南宫?认识?”
清漪没想到长公主会有此一问,只道:“是,我在建邺住的房子便是租的他的。”
“哦,原来如此。不过可惜了那样的才华却只是个商人。”
第二天一大早,清漪准备回宫,便听有人来长公主府报告说昨天晚上东平侯府的二夫人殁了。长公主和清漪听到这个消息皆是无比震惊,清漪首先想到的是白玉怎么样了。随后,长公主派人随清漪去了东平侯府看看情况。
清漪来到东平侯府时,并没有想象中到处一片哭泣的声音。她跟着小厮来到二夫人住的院落,院落外站了一群人,看见清漪来了,神色各异。院落中间的房门大开着,里面出还传出白玉的斥责之声。她走进屋里,东平侯正从屋里走出,失魂落魄而又自责。
白玉跪在床边前,拉着二夫人的手,喃喃自语。清漪缓缓地走过去,床上的人已经没有了生气。前不久这位二夫人还让白玉给太后带了一盒血燕,可前后不过三日,真是人死如灯灭。她俯下身子,从身后揽住他,感觉他的身子在不停颤抖。
一路上听小厮说,昨夜白玉从长公主府回来后,便来看望自己的娘亲,哪知他一进屋,便见二夫人倒在地上,已是没了气息。府里人知道后都赶了过来,但白玉却将他们都赶出了门,包括大夫人和东平侯,这是有史以来白玉第一次对大夫人和东平侯不敬。
“白玉。”
白玉听见清漪的叫喊,回过些许神,他掰开她的手,将她拉到床前,静静道:“娘亲一直都想看看你。”清漪看他面无表情的模样,心都揪在一起,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,只是陪他跪着。
突然白玉又开口,声音依旧平静无波“在我很小的时候,娘亲就告诉我勿与人争,在我们脑海中的应该是我们最为珍惜的东西,而不是整天想着怎么算计别人,所以她不与人争,我不与人争,所以大娘的刁难她忍了,所以大哥的欺压我也忍了。可是树欲静风不止,她不过是感念太后对我的照顾送了一盒血燕,却不想被人认为有意图谋世子之位而丧了性命。而我竟是连娘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,我看到娘亲时,她倒在地上,面色痛苦,死不瞑目,直到我握住她的手,叫了声‘娘亲’,她才合上双目。”
原来是这样,一盒血燕葬送了自己的性命。清漪握住白玉的手,她感受到他眼中浓浓的恨意,她明白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。“白玉,好好活着,只有这样伯母在天上才能安心。”
“在这侯门贵族中如果不争便连自己最基本的保障都没有。”白玉紧紧握住清漪的手,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,如誓言一般道:“娘亲,孩儿一定会让你进慕容家的祖坟!”
自古以来,只有正妻才能入祖坟,清漪听着这句话,此刻的白玉再不是以前那个习惯忍受的白玉。恨可以改变一个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