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而言他换了面容、换了名字何尝不好,起码能够摆脱以前的身份,能够减少不必要的麻烦。不过这改变容貌的事实她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接受,她对他的心没有变过,可突然之间换成另外一张脸,任谁都会不习惯吧。
这一晚上,大家都没怎么睡好,起来得有些晚。清漪将大家聚齐在大厅中,准备交代自己的事情。
淇相坐在上首,顾弦、昭明也坐在一旁的椅子,郝伯忙活完手头的事情,也在大厅侯着。最后,陆吉一边伸懒腰,一边不情不愿地走进大厅,脸上爬上两个黑眼圈,怏怏地坐在椅子上,道:“什么事啊?”
“召大家一起,是清漪有些事情要说。自今晚起,我便要住在宫里头了。”
“宫里?”大家怀疑是不是听错了。
“正是,有些事情我一直瞒着大家。其实本是楚王之女华宁郡主,因为小时失忆,忘记了的身份。如今记忆恢复,皇上晋封了我为公主,自今日起我便要入住长明殿。”
大伙听了惊讶之际,仍旧不敢相信。淇相惊异之后,面色有些凝重,也猜出她昨晚那番盛装该是宫里回来的,他看得出那是宫里人穿的行头。
“阿姐,你真是郡主吗?”突然阿姐变成了郡主,陆吉脑子有些懵懵。
清漪点点头“今晚,宫里会派人来接我。”
郝伯心情复杂,问道:“可还能回来?”
“对我而言,你们都是我的家人,我自然会请求回来看大家的。”
淇相一直沉默不语,清漪见此走到他面前,叫了声“伯父”淇相叹了口气,道:“想不到你是楚王之女,既然决定入宫,你定然有的你原因。不过宫里向来是非多,你小心些便是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淇相见她一脸坚定的神情,摇摇头,然后一声不响离开大厅。清漪觉得淇相似是对她入宫这件事不太赞同。可是她作的决定不会改变,现在也来不及改变。她拉着陆吉和郝伯说了些话,就回房收拾东西。
清漪打开衣柜,其实到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,这里总归是家,她想她还要回来住的。收拾了治病用的银针,然后商其予留给她的锦囊。再看看桌上的医书,这些全留下给陆吉。最后又看向墙壁上挂的那副画,画中的商其予迎风而立,衣袂飘飘,栩栩如生,这画是不能带进宫的。她知道这样的人不在了,但想起另一个他——南宫?,她卷起画,出门,朝南园走去。
王管家见清漪来,便知是来看南宫?的,但告诉她南宫?还未醒。她等了一会,仍不见他醒来,便让王管家将画交还给他,然后离开了南园。
傍晚时分,皇宫的人来接她,她将玉制的白兰花留给了淇相,一番话别,便上了奢华的马车,挥手作别。
南宫?醒来时,便见自己躺在自己的房内,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,竟然也什么想不起来。他正要起身,便觉头一阵痛,人又躺了回去。揉了揉太阳穴,让自己清醒,忽然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,伸手触摸嘴唇,竟发现手指上沾上了红色的胭脂。这是怎么回事?
“来人。”
王管不时便来看看南宫?醒了没有,醒酒汤也一直让丫鬟热着就等他什么醒了好喝。这下听到他的叫喊,便立即命人将人醒酒汤端进了房里。
“少爷先喝了这醒酒汤。”
南宫?一把接过,便咕噜咕噜喝下肚。
“这还是昨日清漪姑娘特别命人熬制的,说可以缓解头痛,一直热着,就怕少爷什么时候醒来。”
“清漪?”南宫?一阵糊涂。
“少爷昨日醉酒醉得厉害,还是清漪姑娘亲自送少爷回来的。清漪姑娘还亲自为少爷擦拭脸颊和手,替少爷盖的被子”
南宫听了一阵惊讶,他想若是这样,那他嘴上的胭脂是她的?
“清漪姑娘今日还送了东西过来。”
“是什么?”
王管家便将画取过来,南宫?打开,宛然就是他作的以前自己的画像,有些不明所以。
“老奴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?”
“王管家尽管说。”
“昨日老奴瞧见清漪姑娘似乎看着少爷哭了。”
南宫?这一听更是惊讶,哪里还坐得住,披了外衫就往外冲出去,直接翻墙到了隔壁的园子。他在园里左绕右行,见着个人就拉着就问“清漪在哪?”
陆吉看着满脸急色的南宫?,也不知他这是怎么了,云里雾里道:“阿姐进宫了,刚走没一会儿。”南宫?一听,暗骂一声自己“蠢货”然后朝着院外飞奔而去。
接近天黑,灯火照亮出一条宽阔的路,他朝着建泰宫的方向,一边在屋顶上上下跳窜,一边望向街市寻找清漪的身影,可直至追到建泰宫南门之外,都未发现她的影子。看着高高的宫墙,他心里沮丧气恼。失望之际,又听见哒哒的马蹄声传来,抬起头,望向马车,车帘被掀起,走出一个浅紫色的身影,那个身影似乎他在梦里见过。看着那个身影渐渐走近,越来越清晰,他的瞳孔猛然放大,三两步就奔到那个身影面前。
侍卫一见有陌生的男子上前,立即拿枪尖指着他。
清漪看着眼前的人,面上一阵惊讶,随即又恢复平静,知道了他是商其予,如今还站在自己面前,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,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,还有这个时候,这个地方也不该说。沉默片刻,她淡淡地问道:“南宫公子有什么事?”
南宫?心里明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,但看着她平静的神色,那团火又被浇灭了,不知道要问什么。
“太后还再等我,不能误了时辰,南宫公子无话,我就走了。”
南宫看着她淡漠的眼神,道:“没,没什么。”
“那我便走了。”
清漪在侍卫带领便朝宫门走去,只留南宫?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