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看安丹那边,她虽然功夫也不弱,但比起夕月还是差了一大截,何况看到主子被制,她又惊又怒又急,手上就乱了方寸,没出几招,被夕月一掌打中胸口,身体摔跌在地,吐出一口血来,再想起身已经来不及,夕月一指点中她要穴,她浑身上下除了眼珠能动,哪里都不能动了。
宣景帝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切,直到这时才回过神,扣住挡在他身前的、君夜离的手腕,惊道“离儿,你们这是做什么?寒儿她——”
“父皇稍安勿躁,儿臣自会说明一切。”看到局势被自己这边控制,寒妃除了安丹之外,也并没有安排其他人手,君夜离才放下心来,让过一边。
事实上他和紫凝在确定了寒妃的真实身份之后,就商议好了对付她的计划:紫凝对付寒妃,夕月和无华对付寒妃身边可能会有的侍卫或者守卫,而他则保护父皇的安全,如果寒妃另有其他安排,他也在暗处安排了几名暗卫和一队禁卫军,确保万无一失。
而且就现在的结果来看,他们有些高估了寒妃了,想来她身处九重宫帏,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动作,否则岂非会露出破绽。
虽然骤变突生,但寒妃只在被制住的刹那露出惊慌的表情,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,微微挑起眼角,不解地道“魅王妃这是何意?”
“寒妃娘娘,你是要继续演戏装无辜,还是要我跟夜离把你的事说给父皇听?”紫凝冷冷看着她“你完全可以相信,我们已经知道你的底细,否则不会有此安排,你若痛快承认,我们彼此都可省些精神气力。”
“北堂紫凝,你到底在胡话什么?!”安丹呛咳几声,又吐出几口血,表情痛苦,但也很愤怒“你敢对娘娘不敬,皇上面前,你该当何罪?!”
“你不必拿父皇来压我,”紫凝冷声道“我早说过你们的事,我们很清楚,看来你们是不想合作了,是吗?很好,”她伸手,无华即将那副画像递上来,她慢慢展开,递到寒妃面前“寒妃娘娘应该知道,这是谁吧?”
寒妃看了一眼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:这、这怎么会
“这”宣景帝仔细看了看,皱眉不解地道“紫凝,这女子是谁?与寒儿又有什么关系?”
寒妃冷汗涔涔,尽管事实残酷,她还是不得不相信,紫凝确实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,否则怎么会有这幅画像在!
紫凝道“父皇有所不知,这画像上的女子就是寒妃,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。”
“什么?!”宣景帝大吃一惊,难以置信地摇头“这、这怎么可能”画像中的女子虽然也不丑,但凌厉逼人,与眼前这个容貌绝美,与他心上有六、七分相似、宁静沉稳的女子相比,简直不可同日而语,怎可能是同一个人!
“她们确实是,”君夜离接过话来,眼底杀机涌动“父皇还记得三年前儿臣领兵平乱,镇压的那依托部落吗?寒妃就是部落首领的小女,真名格其儿*涵。”
寒妃神情一震,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连这些事他们都已查到,她还能否认吗?
“当时儿臣已将那依托部主要人物尽数诛杀,余人也都死的死,降的降,只是没想到,还有条漏网之鱼。”
也不怪他有此疏忽,这寒妃是部落首领的最小的女儿,当时正在外随师父游历,侥幸逃过一劫。当她得知这一噩耗,返回部落时,只见满地的尸体和流水成河的鲜血,当时的情景她现在想起来,还忍不住想要呕吐。
而这些也都是海角小楼的人在查到寒妃的真实身份之后,是慢慢查到的,不可谓不详尽,寒妃根本就抵赖不了。
紫凝点头道“正是如此。父皇,我们都被寒妃骗了,她心机之深,隐忍力之强,非常人所能及。”想想也是,寒妃背负着如此血海深仇,却还要委身于仇人的父亲,每日强颜欢笑,不让人看出什么,也着实不易,她要报仇的决心,也非一般人可比。
只可惜,因为紫凝跟海角小楼的渊源,寒妃要杀的,又是她的夫君,她怎可能袖手旁观,寒妃隐藏的再深,也终于还是要被揭破身份的。
安丹更是震惊莫名,欲要反驳,却又没了说辞,整个人都傻了。
“怎么、怎么会”宣景帝试着接受这一令人震惊的事实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“你的意思是,她、她是那依托部余孽,乔装改扮进宫,是为报仇?”
“不是改扮,是改容,”君夜离冷笑一声“她就是有意改成父皇喜欢的样子,借以留在宫中,以寻找机会,替家人报仇!如此蛇蝎心肠,留她作甚!”
“我蛇蝎心肠?”寒妃缓缓睁开眼睛,眼神清明而嘲讽“魅王殿下,你凭什么这么说?”
“难道不是吗?”君夜离厉声道“你为达目的,投父皇所好,还几次加害于本宫,难不成还要本宫赞你一句是天下至孝?”
“那你呢?”寒妃扬高了眉“你杀我族人无数,我父死在你剑下,你又何曾皱过眉头,你的心肠难道不狠吗?”
“那是他们该杀!”君夜离冷哼一声“谋反作乱不说,还要鼓动其他部落造反,难道本宫和父皇要坐视不理吗?”
“他们该杀呵呵,他们该杀”寒妃悲愤怒笑“魅王殿下,你又凭什么这么说?又凭什么说是我们反叛?我们的部落早在西池立国之前,就游牧在这片土地上,我们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,你们忘了吗?!”
宣景帝眉头一皱,竟没反驳。
事实上也确实如此,西池国在没有统治周边部落之前,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力量而已,后来他们的祖先励精图治,慢慢变的强大,才将其他部落吞没兼并,不服从者就赶到边境苦寒之地,建立起了强大的西池国,寒妃这话,也是事实。
“可是你们呢?你们统一了西池国,就把我们赶到寸草不生的地方去,你要我们如何过活!?”寒妃咬牙,满眼仇恨“你们根本无法想像,我们的生活有多么艰难!为了有口饭吃,为了让牛羊有草可以吃,我们不得不四处流浪,忍饥挨饿,可是你!”她霍然瞪向宣景帝“还要不断地向我们征收重税,分明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!我们如果不反抗,就只有死路一条,你们明不明白?!”
寂静的御花园中只有她凄厉而愤怒的语声在回响,好一会都无人应声。
事实上紫凝在现代社会,早就看过无数这样的历史,并不感到奇怪和意外,也不是说那依托部这样做是错。但王朝更替向来如此,一将功成万骨枯,西池国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,当然不可能拱手让人,那依托部想要争取生存的权利,也无可厚非。只不过他们力量太弱,最终败在君夜离手上,也是他们实力不济,只能认了,成王败寇,无所谓对错。
“没话说了吗?”寒妃冷笑一声“没错,我就是那依托部的公主,我费尽心机改容入宫,就是想寻机杀了魅王,亲手替我父亲报仇!可惜功亏一篑,我无话可说!”
君夜离冷声道“你我立场不同,你们想要更好的生活,原也无可厚非,不过既然你们败了,说再多又有何用,你们若有本事,灭我西池,我们同样无话可说。”
“魅王殿下好气魄,”寒妃咬牙冷笑“只可惜我没有早点动手,否则我也要杀尽你的亲人,让你尝一尝一夜地狱的滋味!”
“寒妃!”宣景帝气的脸色铁青,狠狠一拍桌面“事到如今,你还不知悔改?!你、你骗的朕好——”
“那只能怨你笨,心心念念一个绝对不可能得到的女人,给了我可乘之机,怨得了谁?”事到如今,寒妃也不再怕会激怒他,何况她身份败露,就只有死路一条,又何必小心翼翼、委屈求全。
“你——”忌讳被提及,何况宣景帝又是一国之君,这份骄傲让他哪里咽得下被寒妃羞辱之恨,厉声道“来人哪,将寒妃推出午门,斩——”
“父皇且慢!”紫凝闪身将他拦下“父皇还有一事不明,寒妃杀不得!”
“为何?!”宣景帝怒气冲天,都快按捺不住了“她居心叵测,论罪当诛,为何杀不得?”
“父皇稍安勿躁,”将宣景帝安抚着坐回去,紫凝转身道“寒妃,夜离体内情蛊,是不是你所下?”
宣景帝大惊“什么?!她——”今日所知之事,对他来说简直太过惊悚,饶是他一向冷静沉着,处变不惊,也快要扛不住了。
寒妃微一愣,继而赞道“果然不愧是‘神医金铃’,你早就知道魅王体内的,是情蛊了?”
“也不是太早,”紫凝冷眉以对“不过我一直在怀疑,到底是谁能够有机会,同时又有本事给夜离下情蛊,直到确定你的身份,我才知道,那依托部首领有一位夫人出身苗疆拜月教,此教最擅长的就是制蛊用蛊,是你的母亲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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