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蒸之以绵纩,烁之以五味,胎伤孩病而脆,未得坚刚,复纵情欲,重重相生,病病相孕,国无良医,医无审术,奸佐其间,过谬常有,会有一疾,莫能自免。当今少百岁之人者,岂非所习不纯正也。
抱朴子曰∶或问所谓伤之者,岂色欲之间乎?答曰∶亦何独斯哉。然长生之要,其在房中,上士知之,可以延年除病,其次不以自伐。若年当少壮,而知还阴丹以补脑,采七益于长俗。(一作谷)者,不服药物,不失一二百岁也,但不得仙耳。不得其术者,古人方之于凌杯以盛汤,羽苞之蓄火,又且才所不逮而强思之伤也,力所不胜而强举之伤也,深忧重恚伤也,悲哀憔悴伤也,喜乐过度伤也,汲汲所欲伤也,戚戚所患伤也,久谈言笑伤也,寝息失时伤也,挽弓引弩伤也,沉醉呕吐伤也,饱食即卧伤也,跳走喘乏伤也,欢呼哭泣伤也。阴阳不交伤也积伤至尽,尽则早亡,尽则非道也。故养性之士,唾不至远,行不疾走,耳不极听,目不极视,坐不久处,立不至疲,卧不至 。先寒而衣,先热而解。不欲极饥而食,食不可过饱。不欲极渴而饮,饮不欲过多。不欲啖生冷,不欲饮酒当风,不欲数数沐浴,不欲广志远愿,不欲规造异巧。冬不欲极温,夏不欲穷凉,不欲露卧星月,不欲眠中用扇,大寒大热、大风大雾皆不得冒之。五味不欲偏多,故酸多则伤脾,苦多则伤肺,辛多则伤肝,咸多则伤心,甘多则伤肾,此五味克五脏五行,自然之理也。凡言伤者,亦不即觉也,谓久则损寿耳。是以善摄生者,卧起有四时之早晚,兴居有至和之常制,调利筋骨有俯仰之方,祛疾闲邪有吐纳之术,流行营卫有补泻之法,节宣劳逸有与夺之要。忍怒以全阴,抑喜以养阳。
然后先服草木以救亏缺,后服金丹以定无穷,养性之理尽于此矣。
夫欲快意任怀,自谓达识知命,不泥异端,极情肆力,不劳持久者,闻此言也,虽风之过耳,电之经目,不足喻也。虽身枯于留连之中,气绝于绮纨之际,而甘心焉,亦安可告之以养性之事哉,非唯不纳,乃谓妖讹也,而望彼信之,所谓以明鉴给 瞽,以丝竹娱聋夫者也。
魏武与皇甫隆令曰∶闻卿年出百岁,而体力不衰,耳目聪明,颜色和悦,此盛事也。所服食施行导引,可得闻乎?若有可传,想可密示封内。隆上疏对曰∶臣闻天地之性,唯人为贵。人之所贵,莫贵于生。唐荒无始,劫运无穷。人生其间,忽如电过,每一思此,罔然心热,生不再来,逝不可追,何不抑情养性以自保。惜今四海垂定,太平之际又当须展才布德当由万年。万年无穷,当由修道,道甚易知,但莫能行。臣尝闻道人蒯京已年一百七十八,而甚丁壮,言人当朝朝服食玉泉、琢齿,使人丁壮有颜色,去三虫而坚齿。玉泉,口中唾也。
朝嵇康曰∶穣岁多病,饥年少疾,信哉不虚。是以关中土地,俗好俭啬,厨膳肴馐,不过菹酱而已,其人少病而寿。江南岭表,其处饶足,海陆 肴,无所不备,土俗多疾而人早夭。
北闷,赤露眠卧,宿食不消,未逾期月,大小皆病,或患霍乱香港脚胀满,或寒热疟痢恶核疔肿,或痈疽痔漏,或偏风猥退,不知医疗以至于死。凡如此者,比肩皆是,唯云不习水土,都不知病之所由。静言思之,可为太息者也。学人先须识此,以自诫慎。
抱朴子曰∶人之一身,犹一国之象也。胸腹之位,犹宫室也。四肢之列,犹郊境也。骨节之分,犹百宫也。神犹君也,血犹臣也,气犹民也,知治身则能治国也。夫爱其民,所以安其国。惜其气,所以全其身。民散则国亡,气竭则身死。死者不可生也,亡者不可存也。
是以至人消未起之患,治未病之疾。医之于无事之前,不追于既逝之后。夫人难养而易危也,气难清而易浊也,故能审威德所以保社稷,割嗜欲所以固血气,然后真一存焉,精神守焉,百病却焉,年寿延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