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风倚鸾暗自想着,拿定了主意,开始一路上留意观察大营中的布局,以便机会到来的时候,能一起顺利逃走。
到了杂虏营区,其中一位押送他们的小卒看起来挺心善,特意叮嘱一句:“晚间大帐中必有筵席,必定会传你二人去演乐,提早准备,别到时候丢了脑袋。”
看押他们的兵卒扔给这些会手艺的俘虏们几顶帐篷,让他们自己动手搭帐篷,身边的壮年男子大概是位会打铁的大叔吧,见他们两人一残一少女,便不让他们动手,旁边休息就好。
下层百姓之间,大多善良之辈,同是落难之时,总有友爱之心,总能相互同情关照。
于是两人坐在一边,风倚鸾这才开口悄声对端墟说:“端叔,我不会奏乐啊。”
端墟一愣,缓缓地问她:“你不是带着笛子么?”
风倚鸾也一愣:“你怎么知道?”
端墟说:“我看到你腰间别着一支笛子啊。”
风倚鸾诧异:“大叔你不是眼瞎么,怎么会看得到?”
端墟说:“你们才是真瞎,我是装瞎的,装扮的水平高,所以你们都以为我是瞎。”
风倚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要假扮成走江湖卖艺的琴师,盲是必需的标配么?
端墟又说:“这样才更容易躲过扫地使,不至于被他们疑心,所以装扮要到位,琴技要一流;既便如此,有时候仍然逃躲不过,这种时候就只能硬挨几刀躺地上装死了。”
风倚鸾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。
端墟又问:“我倒是奇怪,你不会奏乐,腰间带着支笛子做什么?”
风倚鸾说:“我是为了留个念想。”
“心上人的?”端墟问。
风倚鸾摇头:“不是,是老板娘送的。”
端墟哈哈一笑,打趣道:“得嘞,一个随身带着木笛却不会奏乐的丫头,加一个装瞎的假乐师,还真能凑成一个绝妙的组合。”
风倚鸾看着端叔笑出一脸褶子,又强调一遍:“可是我不会奏乐,勉强只会吹一首曲子,还跑调……”
端墟这才收了笑,仰天叹息两声,又沉思了一会儿,说:“晚间若唤我们去演奏,不论你会不会,你都得奏乐,我教你几组音节,到时候你反复只吹这几个音就好了,到时候和我的琴声混在一起,便也能蒙混过关。”
说完,他看周围并没有人十分注意他们,便教风倚鸾:“如果我吹第一首曲子,我说商起调,你便反复吹这三个音,我吹第二首曲子时,我说羽调,你便反复吹这三个音,记住了未?”
“记住了。”风倚鸾从前在客栈中不好好学这些东西,此时在这里,却是听一遍就记住。
端墟说:“你这丫头啊挺有灵气,若肯下工夫学,也能学成一个好乐师。”
风倚鸾却很不客气地回答:“我对曲子这些的不感兴趣,而且此前也略学过几个月,懂得一些基本的东西,并不是我在这方面有天份,端叔误会了呢。”
端墟大叔听了只一笑。
……
到了傍晚时分,中军大帐那边果然开起了筵席。
有两个小卒过来传唤她二人,去给大将军好好演奏,演得好有赏,明天带回悍觞国,也能住在将军府中,编入乐师班子里,若演得不好,当场杀了取心做醒酒汤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