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还没来?”
苏蓉蓉听得易家鼓乐齐奏,鞭炮轰鸣,想来是到了吉时,易渊明正式要拜堂成亲了,可云江遥连影子都不见,方才温道玄险险拦下了岳翎,已经吓得她不轻,赶紧低头缩在茶楼窗后,免得被他们发觉。
原本她跟易渊明一分手,便赶去云府,可偏偏造化弄人,易渊明早让人送了喜帖给云江遥,她赶到的时候,云江蓠和武瑛兰已然成亲,出去游历天下度蜜月顺便采药了,云府上上下下,没人说得清云江遥去了哪里,这年头既没有手机又没有gprs,人海茫茫,想要找人比大海捞针还要难。她逼于无奈,只得又回头找易渊明帮忙,正巧知道他奉父母之命依旧要成亲,索性合着演了这么一出戏,在正式拜堂之前,根本没人知道新娘的来历。
这一次,赌得就是他的心,也是她的终身。
可到了现在,还没看到那人的踪影。
壶中的茶已冷,茶楼上的人,大多去了易府看热闹,易渊明特地给她选了这个位置,不用亲自过去,便可遥遥看到这街头巷尾和易家的一切,而如今那边都要开始拜堂了,还不见那人的影子。隐约传来宾客入席的喧嚣声,传入她耳中,让一颗心,渐渐沉下去,沉到底,比那杯中的茶水还要冷。
或许,正如易渊明所说,那人从未用过真心,一切,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一场梦。
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,苏蓉蓉将冰冷的茶水倒入口中,拍了茶钱在桌上,便大步朝楼下走去,只是喝得虽是茶,却有种醉酒般的眩晕。行走间有些踉跄,低着头走出门,没几步,便撞到个人,她心情不爽,此刻火上心头,猛地一把推过去,恶狠狠地骂道:“走路不长眼睛啊,滚!——”
那人被她推倒在地,睁大了眼睛望着她。等到她转身离开的时候,忽然脱口而出地叫了一声“老大?”
苏蓉蓉闻声一怔。回头瞥了一眼,便冷哼一声“谁是你们老大,滚一边去!”说话间,脚下加快了步伐。朝着人最多的地方挤去。她没想到岳翎居然会带了小柯他们来,既然小柯在这里,只怕那几个小鬼头也在附近,若是被他们认出来,她还没等到云江遥,只怕就得先头痛怎么解决岳四那个野蛮人了。
“老大”
小柯拔高了声音。又叫了一声,见她仍是头也不回地朝易家那边走去,转眼便消失在人群中。不由使劲揉揉眼睛,跟着追了过去。
温道玄和岳翎在楼上,起初没注意到这边的小碰撞,后来听得小柯追喊着一人,朝易家那边跑去。对视了一眼,齐齐掠下楼去。
苏蓉蓉心慌意乱。想见的人看不到,怕见的人偏要追来,匆匆忙忙从人群中挤过,刚溜进跟易渊明约定好的偏房,想躲过那几人的追寻,顺便松口气。
没想到她刚一进门,当头便见一片红云罩了下来,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欢喜地叫道:“总算来了,动作快点,千万别错过了吉时!”
“什么?”
苏蓉蓉刚惊呼了一声,忽然觉得背后几处穴道一麻,整个人顿时浑身无力,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了,被两人夹着拖到梳妆台前坐下,几人七手八脚地给她套上龙凤袍,梳头戴首饰,开脸梳妆,最后一顶凤冠压下来,一张锦绣红帕盖住头脸,彻底看不到外面的一切,只能身不由己地任人摆布。
她心里那个恨啊,该死的易渊明,最后又出尔反尔,她怎么就傻乎乎的又回来自投罗网了呢?这天下间男人说的话,压根就不该信,不管是那言而无信说来不来的云江遥,还是这个卑鄙无耻的易渊明,错信一句,果然要立地升天了。
苏蓉蓉又气又怒又急,可偏偏身在人手,别说动弹,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,被人扶着朝外走去的时候,别人看来如弱柳扶风,娇不自胜,她心中却有苦自知,隐约听见岳翎和温道玄询问的声音,几乎擦肩而过,只是他们之前拦截过花轿,知道新娘不是她,到如今哪怕从他们面前走过,谁也不会想到,这转眼间,新娘就会换成了他们要找的人。
“吉时到,新郎新娘就位行礼!——”
听到司仪拖长了腔的声音,苏蓉蓉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,生生被人推着跪倒在地上,喜娘握着她的手,将柔滑的红绸带塞进她的手中绕了两圈,算是她自己拿住了,眼前只有那无边无际的红色,连眼泪都冲不走,偏偏连哭泣都没有声音,只有身子的颤抖泄露了此刻的情绪。
“一拜天地!——”
“二拜高堂!——”
苏蓉蓉被按着拜了下去,如同牵线木偶般重重磕了个头,又扶了起来,拜下去,磕头磕得头都晕了。
反抗无效,抗议无声,她只能在心里骂了一千一万遍,一边骂一边诅咒,这该死的婚礼根本无效,她连一句“我愿意”都没说过,就算拜天拜地拜外星人祖宗十八代,她都不会认这笔账的!
“夫妻交拜!——”
“砰!——”
不知是喜娘无意,还是对面的人故意,苏蓉蓉只觉得额头与他对撞在一起,痛得眼冒金星,泪水长流,若不是喜娘及时扶住,只怕她就要摔倒在地,当众出丑了。
“礼成,送入洞房!——”
周围的贺喜声哄笑声涌入耳中,苏蓉蓉只觉得身子沉沉头晕晕心惶惶,愣是被人半扶半架着出去,也不知走了多远,总算进了间房,身边的人将她扶到床边坐好,身后用被子撑着,看起来一切都和谐美好,全无破绽,众人好歹松了口气。
“我的姑奶奶啊,总算成了。”
“你们都出去吧!”
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子声音响起,苏蓉蓉有气无力间,也不甚注意。只是随后房中那些仆侍丫鬟们一个个退出后,变得一片寂静,静得让她终于有些害怕起来。
貌似,这里是洞房?
她咽了口口水下去,太安静,不正常,今天这件事,从头到尾都不正常,如今人都走光了,那人怎么还没过来?
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。她忽然觉得周围空气的温度似乎升高了许多,热得头上的凤冠显得格外沉重,那厚厚的锦帕也闷的要死。更别提身上这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衣衫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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