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十里,七里河上的唯一一座石桥就在此地,几乎是清军北上松山的必经之地,诱敌深入的战术很好实行。
虽然现在河水冰封,但按照正常人的思维,有桥在,肯定会优先选择走桥的。
而且,塔山那边有刘肇基,这部清军既然是北上松山,定然是接到了军令,不会在半道与刘肇基部死磕。
因此,徐煌有九成五的把握,鞑子必走磨盘山一带!
......
磨盘山脚下,二十辆粮草骡车朝北有序排放,坐等清军到来。
一股要命的北风兜面而来,让人一抖,宣武营一个小旗小声骂道:“他娘的,这什么鬼地方,这么冷!”
“嗯?”
崔武严肃地扫了他一眼,喝道:“区区寒意罢了,不要说是霜雪天地,便刀山火海,大人一声令下,我等也不得多眨一次眼!”
那小旗官被呵斥的低着头。
磨盘山上,寒风一阵接一阵,山上的枯草上,残霜参差。
千总王锦煊心下暗骂一句鬼天气,一手按着自己腰刀,一手遮眉远眺:“鞑子怎么还不来?”
他身旁,朱盛鸿如泥塑木雕般立在寒风中不动,同样凝神眺望。
无边无际的一片黄土旷野,除了几颗树在寒风中抖动外,什么也没有。
徐煌将四千人马分成三部分,第一部分,由崔武带着二百人作为诱饵,押运部分辎重车。
第二部分,由徐煌自己带着宣武营主力八百人,外加一千边军,在七里河北岸设伏,多以火铳兵、弓箭手、刀盾兵为主。
待清军出现,且夺取辎重车时,崔武带着诱饵往桥北跑,将清军吸引过来,宣武营进行火力打击。
第二部,是朱盛鸿和王锦煊率领的一千边军和镇海卫一千余人,埋伏在磨盘山上,让清军过去,等待战机。
等清军战得疲惫时,或是快要突破七里河时,自山上冲击,与徐煌进行前后夹击。
磨盘山上,两千军士密布在山石后面,他们或是聊天,或是眺望。
王锦煊亲热地拍着朱盛鸿的肩膀,嘿嘿笑道:“兄弟,不要这么严肃嘛,鞑子其实并不可怕。”
一路行军来,他与朱盛鸿打成一片,二人都觉对方脾气甚合自己口胃,早己兄弟相称,差点就斩鸡头烧黄纸了。
朱盛鸿白了他一眼,道:“老子会怕鞑子?前些日子,老子随大人在觉华岛斩杀了三百二十颗鞑子脑袋,你说老子会怕鞑子?”
王锦煊惊道:“真的假的?”
“这还有假?我们都参与了,想来过不了多久,兵部的封赏就要下来了。”
一旁的镇海卫的千户呵呵笑着,内心美滋滋。
王锦煊再度震惊,放眼看向徐煌的方向,暗道这年轻的将军这般厉害?
朱盛鸿按着腰刀,一脸骄傲,开始吹嘘当日觉华岛之战,自己是如何的英勇,如何的无畏......
他拍着王锦煊的肩膀,对着身边一众边军叫道:“等会遇到鞑子,老子倒要看看有哪些怂货贪生怕死,被吓得尿裤子的!”
一片嘻笑中,王锦煊叫道:“兄弟你可别把咱们看扁了,咱边军可厉害着呢!”
几个军官都是大笑,忽然一个总旗呆呆地看着远处,喝道:“鞑子来了!”
朱盛鸿、王锦煊几人猛地打起精神,极目远处,果见旷野那端,一大团的烟尘正往这边滚滚而来。
在前面领跑的,正是叶渊文所率的宣武营骑兵。
显然,他们被清军一路追赶。
朱盛鸿厉声道:“打出示警旗,准备作战!”
清军的马蹄声越来越响,王锦煊的心脏猛烈跳动几下,暗骂了一声:“真是他娘的鞑子啊!”
他环顾左右,还好,大家虽然惊异,有人紧张的喘着粗气,但总体还算沉着,并没有因松山之战的阴影,吓得发疯逃走。
众人能如此淡定,主要也是因为他们在山上隐蔽,鞑子们的骑兵就算发现他们,也冲不上来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