龚仕杰朝他笑了笑,唤道:“方显”
方显赶忙上前几步,道:“多亏龚大哥出手,不然小弟还真不知如何是好。只是没想到龚大哥除了医术,竟然箭术如此了得,平日里竟未曾听姑姑提起”
龚仕杰道:“龚某不过一介白生,不过学些旁门左道,但求潇洒自在罢了。”
方显闻言颇为不自然,他努力维持着笑意,道:“龚大哥怎会出现在此?”
龚仕杰瞧了他一眼,脸上带着淡淡的暖意,道:“你大哥担心你年纪轻,便拜托我过来。横竖我闲来无事儿,便跟在你们身后。”
方显不由面皮儿涨得通红,他大哥比他大十八岁,平日里说是弟弟,实际管他就跟管自个儿子一般。
这边正在交谈,那边欢喜突然发出一阵尖叫,她紧紧揽着夏瑾瑜的肩膀,看着三娘子裙下渗出的血迹,慌得大哭起来。
欢喜泪眼迷蒙的瞧着三娘子,嘴里道:“三娘,三娘,你醒醒”
汪嬷嬷瞧着众人道:“求诸位救救她,救救她”
夏瑾瑜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,身下有什么东西流出来,她忍着疼,苍白着脸往自己衣裙下瞧去,只见衣裙之间那红色血迹正在蔓延,她的孩子正在一点一点儿流逝
夏瑾瑜不哭不闹,只是睁大一双眼睛,伸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。
突然一只指节修长的手出现在她眼前,手心里还躺着一粒药丸,那人将药喂到她嘴里,一边道:“扶她进去。”
龚仕杰见方显还呆在那儿,不由道:“方显,这里有我,你还不去办你的事情!”
方显如梦初醒般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,道:“那小弟先行一步,待龚大哥诊治了这位妇人,还请速来城里。”
龚仕杰替夏瑾瑜把了脉,又写了张方子让去抓药,汪嬷嬷道:“城里商户都被洗劫一空,如今可去哪里抓药?”
龚仕杰倒是没料到这次这般严重,他将方子放下,取了银针来给她扎了几针,道:“先就这样吧。“
忙完了这里,龚仕杰又给那年轻男子看了看伤,给了他一瓶药水,道:“都是些皮外伤,拿这东西每日抹几遍,且休息几日便没事了。“
林师爷赶忙又跟他作揖,道:“多谢先生。“
龚仕杰道:“说县里的县令跑了,可确有其事?“
林师爷羞怯道:“林某乃鸣鹿县师爷,彭大人确实是偕同妻儿一并离开。林某无能,只能眼看着百姓受苦。“
龚仕杰道:“如今这世道,像师爷这般忧心百姓者,实数难得。”
林师爷又问道:“不知我那租客腹中胎儿可保住了?”
龚仕杰瞧着他,道:“胎儿无碍,我还道她是你家人,原是租客。”
“前次我老母摔伤,我便想将院子租赁出去。那时我见她们主仆三人那么远来寻亲,着实可怜,便租赁给她们,这次府衙被暴民一把大火付之一炬,我带着老母在这儿又住下,没成想今日我出门寻口粮,家里竟然出这么件事儿”
龚仕杰点了点头,道:“你们好好休息,我先去城里看看”
龚仕杰说完便离开屋子,牵过院墙上的大黑马,轻轻一踮便跨上马背,朝着县城奔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