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沉鱼没有晕过去,只是昏昏沉沉。
她记得外面有闹声时,许王就开始撕她衣服。还是没有反抗力,许王双手只一分,就撕开她的外袍。大红色飞凤绣牡丹花的锦袍一分为二,轻飘飘落下如烟霞散舞,纪沉鱼忧愁的哀求他:“不要!”
许王回她一个愤怒又快意的笑,同时也眩惑了。眼前的纪沉鱼,无助的掩住自己身体,还着有轻罗衣,里面若隐若现透出肚兜。肚兜的鲜亮颜色和她雪白的手臂形成对比,让红色更艳,让雪白更白。她的轻愁,才在眉底,又上心头。许王心中温情涌动,温柔起来。小心翼翼捧住她的面庞,知道这是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。他柔声道:“宝贝儿,你可真美。”
自然之美,甚于园林。天然而成的面庞,曲线流畅的肩线及至细软的小蛮腰,无一不是大自然的刀斧神工。她愁容似春风中初开小黄花,娇怯怯留恋花枝上,不愿轻离去,也担心会离去。
“求你!”纪沉鱼再一次低声相求。
许王柔情万种的笑了。笑容犹在,双手再是一分,又撕开娇黄色里衣,肚兜显露出来,红的是红萏尖尖角,碧的是清波可载舟。黄色花蕊纤毫必现,不知是哪一位巧手而成。
火盆中炭火更炽,北风天里纪沉鱼还是寒冷。冷风让她从昏沉中清醒,才怒起眼眸,门上巨响一声,张氏撞了进来。
纪沉鱼慌乱无比,怎么办?她往里要走,被许王一把按住,许王低笑道:“小鱼儿,你还哪里跑!”修长的身子往下一压,把纪沉鱼按倒在地!
门大开,风呼啸而来,卷起一室冰寒。张氏目瞪口呆,从她肩头看去,是人头攒动,人声忽静,人数不少,人人看过来!
虽然有的人看不过来,有的人还离得远,可那眼光织成的巨网,分明一层一层罩下来!
纪沉鱼绝望中呜咽一声,对张氏寄以期望的看着。
她的眼光明了,分明在说,救我一救!
张氏冷静的想了一想,低头退出去,再把门带上!
“不!”纪沉鱼混沌着吐出这个字,若长风之尾,扫遍乾坤不平事,犹有余恨袅袅不离不舍。这恨只发泄出一半,许王低下头,用自己的嘴唇盖住了它。
余音,在齿间转来转去没有出处,最终,消逝在一吻中。
要说许王是惩罚的一吻,吻得他自己事后才留恋。这一回,他是刻意的,做好准备的,只想品尝的吻着。他记起自己头一回品尝琼浆,上好的蜜酒做胭脂色,离得老远香入心中,让人迫不及待想喝一口,是这滋味。他记起有一种香鱼,自己亲手钓得,松枝木篝火喷溅着油脂香,鱼香有松香味儿,是这滋味。他记得初闻昙花香闻十里,是这滋味。
他呻吟一声,手指重新捏住柔细的面颊,强迫她嘟起嘴,细细的从唇角扫到唇间,再从上唇扫到下唇。在他感觉是一枝子水灵灵的鲜花,不仅芬芳还有细碎的露珠。晨光下晶莹剔透为七彩,每一种颜色是一种滋味。身下,是软如丝绵的胸脯,揉一揉,更为契合。他欢畅的感受着这起伏的手臂,青山翠障般的身躯。总觉得可以更细腻更舒畅,就由不得再动一动,只想更好,只想更美。迷梦中他睁开眼,轻轻地笑了。难怪还不够好,还不够美,小鱼儿没有上衣,自己还着衣衫。
忽然他顽皮了,小鱼儿觉得好不好。就从刚才来看,她分明没有过男欢女爱。她分明不是欲拒还迎。他定睛去看,见纪沉鱼闭上眼,眼角沁出泪水,面上似恍然似迷醉又似痛苦。淡扫的眉头颦起,中间起了一个旋,肉嘟嘟的让人只想咬上一口。再问她,你为何忧愁?你为何不喜?
既然相见,云胡不喜?
许王殿下此时只有一个主意,那就是赶快圆房,这丫头就再也跑不了。
抱起纪沉鱼在怀里,掂一掂如风般轻。见纪沉鱼睁开眼,他柔声道:“我们到床上去。”
纪沉鱼被压在地上,身前不冷,时而眩然时而满足。后背*在地上,虽然有东西垫着,也激起一片鸡皮疙瘩。好容易才得放松,就听到极为邀请的一句话。她睁开眼,看了看许王。
大床就在里间,四喜临门各色瑞草,中间团绣百子。被子大红艳黄碧绿明橙靛蓝,玄色是金凤的眼睛,似俯视万物盘踞在中间。离金凤越来越近,纪沉鱼迸出一句:“不要!”双手揪住许王耳朵,用力往两边一拧,用自己仅余的清醒喝道:“放开我!”
许王低低的笑出声,甩甩头就挣开她的手,带着责备道:“夫妻敦伦是件大事,不要闹。”他把纪沉鱼放在金凤上,不容她逃开,利索的没几下子除去了她其余的衣衫。看着一条白鱼儿似的纪沉鱼,许王眸子更深,嗓子也沙哑了:“小鱼儿。”
说三个字的空儿,他三把两把除去自己衣服。纪沉鱼闭上眼,又让许王笑了几声。他还没有笑完,纪沉鱼睁开眼,居然镇定。
她抱起自己身子,从上到下,一眼两眼三眼把许王守礼看了一个光,慢慢坐起来,还是手在胸前护住,冷静地道:“我要在上面!”
许王大乐:“好!”在纪沉鱼身边睡下来,很有期待地撒了个娇:“你要让我喜欢才好。”纪沉鱼双手一按站起来,飞起一脚重重踢进去。许王手只一滑,就握住她的脚。他乐不可支:“亲亲,我早就说过,成亲后天天玩这一手,我最喜欢。”他的笑容不减,眸子里沉上一沉有些生气。再看到自己手执着小鱼儿的脚,方便地小鱼儿从下往上看光光时,他又乐开怀,取笑道:“看来你不会,还是我在上面!”
手一拧,纪沉鱼重新摔到,好在床大,没有滚出床。殿下曲一膝跪在她身边,手臂一长捞起一件衣服,不怀好意且威胁地坏笑:“看来你不乖,我得把你捆起来。”
“哧拉!”他撕开衣服,再接着撕一回,看来想撕成布条。烛光照亮他的肌肤,上面有细细碎碎的小伤痕,不在烛光中,平时不大容易看得出来。虽然没有衣服,他沉然如安宁战神,紧绷的肌肉似有无穷力量,什么都可以打得倒。
烛光,又从他身上反照到墙上。把他的影子笼罩在房中无处不在。纪沉鱼在这影子中深深感到压力,她则竭力在心里暗示自己,美男当前,睡了无害。
眉睫随着衣服的再次撕开闪跳着,纪沉鱼放弃抵抗,安谧地闭上眼:“你轻轻的,好吗?”
烛花跳了一跳,在她身上打出或明或暗的阴影。明处山峰挺立,暗处幽谷花香。从额头到鼻尖,从鼻尖到嘴唇,起中有伏,伏中又起。说是山谷,比山谷更生机盎然。说是花朵儿,比鲜花更柔媚多姿。许王震撼了,目不转睛的看着。纪沉鱼不再有什么举动,殿下也不知所措起来。他半跪着,久久看着这美丽的身子,心头忽然一酸,张张嘴想说自己很想念她,又咽了回去。他只回了一句:“我会疼你。”
肌肤摩挲着肌肤,不知怎么的,就有了汗水。微珠般的汗珠,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,只知道带着他的体温也有她的体温。先然悄悄出现在紧贴互恋处,再就欢快的无处不在。额头上,鼻尖上,背后,手臂上。行到一处,似洗涤身心,又似荡平狷狂爱恋。她是碧罗叶,他就是夜明珠。她是九重纱,他则是银河水。是他清洗了她,还是她重染了他?只知道细细碎碎,被褥摩擦,肌肤相接,痛楚双眉,柔声轻哄都在其中。
鲜血溅上金凤明眸,再接着染上金凤冠羽毛,再来是忍痛的轻泣,推他出去的手臂。许王欣喜若狂,抱起纪沉鱼一路亲下去:“鱼儿,我的好鱼儿,我就知道你是清白的。”他更舍不得走,更不愿意走。就是天塌地裂,滚石飞沙,许王殿下心中也只有一个意识,小鱼儿果然清白的。
要说再有第二句,他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,得意之色浮现眉间,呵,不枉殿下这么想你!
纪沉鱼沉浸在自己心思中,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痛苦中又有欢娱,甜蜜中又撕心裂肺的种种。她以前并没有过,床戏全是别人代拍。她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给自己爱的人,她一直想着一定是完全甜蜜,完全美好。不用看许王守礼,也从他又有力又柔和的手臂上明白过来,他喜欢的,是自己完壁如玉。
欢娱还在,阴霾渐渐起来。像鸟儿还有鸣唱,草儿还在摇曳,而远处天边滚滚乌云,迫在眉睫层层到来。
殿下正在欢喜无比,纪沉鱼试图让自己一路拔出。烛火在这个时候,灭了!房中一片黑暗,有欲睡的种子,也带来疲倦的提醒。纪沉鱼什么话也没有说,许王什么话也没有说。两个人一个是久受看守,*后松驰下来。一个是日日戒备,这就可以放下心来。没一会儿,两个人睡着了。纪沉鱼缩在许王怀里,许王拉上锦被,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,贴着她的面颊欣喜入梦。
不知道睡了多久,似乎地老天荒,似乎天长地久,似乎冥冥黑暗,似乎周身舒展。深过于地底,浓过于夜天的睡眠,比什么都香,比什么都美,比什么都让人留恋,也让人醒来容光焕发精神百倍,无处不是力量。
许王早早的醒了,他习惯于起早,今夜也不例外。烛光不再,只有窗纸上透出白光。天光大亮?或者是雪又一夜未停。
数点幽光,亮了床前,就暗了几下,亮了梨花几,就暗了碧玉灯。借着这光,许王把纪沉鱼又细细的看了一遍。虽然怕弄醒她,可更想和她多说几句话。手指轻轻的抚上她的额头,慢慢的划到鼻子,含笑刮了两下,纪沉鱼没有醒。再到嫣红微肿的嘴唇,殿下凑过去,无耻的用舌头舔了两下,纪沉鱼没有醒。手指如调皮的孩子,沿着下颔往下,再往下
纪沉鱼忍无可忍,狠命推他一把,骂道:“让不让人睡了!”
许王被推到床沿上,嘻笑道:“让你装睡!”他欢喜不尽地张开手臂:“乖鱼儿,快来让我抱一抱。”一只脚丫子踹过来,纪沉鱼变脸好似母老虎,一只手扯过锦被按在身上,往外面喊人:“来人!”
张氏推门而入,身后足有一排两排,二十个宫女。宫女们轻车熟路地点蜡烛的点蜡烛,送净面水的送净面水。金盆上搭着巾帛送来,两个如花似玉的宫女娇滴滴道:“请殿下起身。”
许王眯起眼,这也不知道喊的是哪一个殿下。不管喊哪一个,他慢吞吞先起身。两个人都不着寸缕,纪沉鱼缩在被子里肯定是不会当他面起来。
绫被从他胸膛滑落,一直滑到小腹。眼看还要往下去,纪沉鱼扯过被子蒙住头,尴尬地道:“快穿衣服!”许王嘻嘻一笑,坐着侧身揭她被子,他这样一动,仅到小腹的被子就接着往下滑。许王有时候是很不要脸,索性腿一蹬,把被子踢飞,不偏不倚正搭在两个手捧金盆宫女的头上,他光洁玉润的肌肤彻底裸露出来。
张氏老脸一红,眼光往下垂,还能勉强抗住不出去。两个宫女费了一番功夫扯去头上的被子,敢怒不敢言的才抬起眼,就见到床上风光独好,许王殿下修长带着流线美的身子。
并没有猥琐的感觉,反而充满诱惑。男人魁梧的身子不着衣服时,也许会有粗壮感。而许王是修长身子,从肩头到腰间,全恰到好处。增一分则长,减一分则瘦。早上的晨光加上红晕的烛光,两个宫女咽了一下口水。
她们也懂人事,作为公主的陪嫁丫头,还有一个用处是房闱中的备胎,都受过一定启蒙教育。对着许王守礼既有男人阳刚,又不失柔和线条的身子,实在让人心动。
许王殿下正在和公主殿下调笑,他揭被子,纪沉鱼就拼命盖住:“走开,出去!”被子底下踢出两条粉光细腻的小腿,不住蹬着许王,又看不到,逮到哪里就蹬哪里。许王就势对张氏等人沉下脸:“公主让你们出去!”
纪沉鱼在被子里无语。再想想也是,许王光着让他起来,他肯定不干。她瓮声瓮气在被中道:“退下!”
张氏觉得和这个不要脸的殿下再也不能多搅和,脸上也发烧到极点,赶快带着人退出去。纪沉鱼从被子里探出头,才说一句:“你快起来,”就见到一个光着的人。她尖叫一声,头又缩回去,愤怒了:“快滚,出去!”
又加上一句:“不出去让人撵你!”
许王笑着才起身,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,再来拍纪沉鱼:“小鱼儿,送送我。”
“走开!”
“我穿上衣服,不信你看一看。”
纪沉鱼出溜往下再一滑,连人带被滑到床尾,咬牙切齿道:“不看!”许王叹气:“好吧,那我不起来。”
“你要怎么样?”纪沉鱼就差骂粗话。
许王极尽诱惑:“给我亲一下我就走!”
他虽然没有明说,想来大家都明白是指的红唇一个。见被子动一动,伸出一只妩媚的,细嫩的,白生生的脚来。
许王大乐,握住轻轻打了一下,笑骂道:“小坏蛋!”再约今晚:“我晚上来,好好说故事给我听,说得不好,看我咬你。”俯身真的在那淡红色脚甲上亲了一口,才恋恋不舍地放回去,为她把被子盖好,低声道:“别冻着了。”
殿下翩然出来,见外面好多人。
张氏带着宫女对他要翻脸:“殿下,你应该温存些!”殿下不理她,再看张氏身后,是个彪悍的武将,火冒三丈只手按剑对着他,这是公主的护卫队长高望。殿下不理他。
另一边,是平陵长公主。长公主面色疲倦,带着礼部官员们都快泪眼汪汪。许王明知故问,惊讶地道:“姑母,昨天夜里没有睡好?”
长公主心想,岂止没有睡好,简直就是没有睡。这个大胆包天的人公主也强,全不管别人是死是活。再看守礼神采飞扬,神采奕奕,神采飘飘,一脸的神清气爽,长公主气不打一处来,长公主不理他,对张氏关切地道:“公主可好,我进去看看。”
张氏一口拒绝,眼光不善地在许王身上瞄着:“不敢劳动长公主,公主本就病着,只怕更不好了,老奴服侍习惯,还是老奴来吧。”
长公主松一口气,奉承地道:“也好也好。”手指按住额角:“我的头疼,不好了,快扶我走。”官员们随着长公主作鸟兽散。许王殿下一个人乐滋滋笑眯眯,往自己的住处来。小厮们原本担心,在公主房外守了一夜。见到殿下心花怒放的出来,那心花就开在脸上,小厮们察颜观色不再多问,齐齐跪倒:“恭喜殿下,贺喜殿下!”
对着自己的贴身小厮,许王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,对添寿道:“赏你们上等赏封,再叫陈氏。”忽然停下:“喊陈氏来。”
殿下要自己交待她!
陈氏不一会儿就来,她昨夜听到殿下要强公主的消息,又是担心殿下真的做了,又担心殿下有事,殿下要有事,这里的人全玩完,也弄得一宿没睡。听到殿下喊,不知道什么事,总之心里不太安宁。她也明白若问容枯事,先看面上色。
进门前心里打着小鼓,殿下喜欢?不好!公主出身尊贵,娘家强盛,再得殿下欢心,房里别人还有活路?殿下不喜欢?不好!又要让自己去侍候公主,过如履薄冰的日子。公主虽然一次没有让见过,但是每天必去三请安,陈侧妃如见老虎。
总之殿下喜欢也不好,殿下不喜欢更不好。
见门槛在即,陈氏一只脚踏进去,另一只脚还在门外,先小心谨慎地偷看许王一眼。殿下坐在书案后,背光而坐没有看到表情。陈氏对自己安慰的道,不喜欢也不是喜欢,这样就好。
过去行了礼,许王没有让她起来,就让她跪在地上对她开了口:“公主说你的属相不好,你不必她面前请安侍候,回去也不必请安,在你房里呆着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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