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风:“是,不过,”他笑嘻嘻:“明儿只怕天冷,母亲还是不去的好。”
“胡说!我是一定要去的。”纪老太太像孩子一样嗔怪儿子,再问他:“老大的亲事,按我的办,小门小户的也行,只要知道道理。”
她说的老大,是指纪大老爷的亲生儿子,过继在纪四老爷膝下的那一个。
纪四老爷连连点头,纪老太太心中舒服不少。
沙漏滴落在二更三刻,纪四老爷告辞道:“儿子打扰母亲。”纪老太太喊住他:“你且住,”对外面喊人:“银杏,”
进来一个银红衫子的丫头,圆脸儿笑眯眯。
纪老太太吩咐她:“去把那个乌木匣子取来。”一时取来,不过三寸见方大小,外面有小小铜锁。
让银杏出去,纪老太太从枕头下面摸出钥匙,和匣子一并交到纪四老爷手上,带着又伤心又难过的神气道:“这是一百两银子,”
她闭目再睁开,眼角沁出泪水:“你拿去!二丫头要真的参加选妃,你把这事儿打听确凿了,再来回我。要是她真的有这造化,”
老太太泣不成声:“我还有一份体已,准备我西去以后分给你们。要是二丫头真的去王府里,你们都别说我偏心,我全给了她吧,”
四老爷跪下来,手捧着匣子也哭了:“母亲,您的体已您收着,王府里咱们高攀不上,侍候不好,没的惹祸灾。这事儿,我回房去让她丢开这个心。”
“你媳妇,是个想什么事,就要弄成什么事的人!当年大丫头亲事是这样,现在二丫头亲事,她又要这样!”纪老太太摇头流泪:“不行啊,你是拦不住的人,随她去吧。真有那一天,我就把这份儿钱给二丫头带上,到王府里,那一处不要花钱。花光了花完了,家里给不起,只这样吧。”
纪四老爷捧着匣子出来,先到书房里放好,一个人怔怔想着。他和纪老太太心事不一样,纪老太太是年迈的人,只想看着儿孙们平安无事,纪四老爷才中年,祖上显赫,子孙无能,他心里还有一把子向上的火气在。
王爷选侧妃?满都城里问一问,纪家的女儿容貌出了名,四门里哪一个门上敢不说纪家的女儿生得最好。
当初大女婿就这样定的亲,一听纪家,就说好。先下了定,王氏背着纪老太太和纪四老爷回了定礼,成了。害得舅奶奶面前,纪四老爷难做人。
王府里,以后会显赫,再生下小王爷。纪四老爷心里热烘烘乱个不停。书房里侍候的小子来回:“老爷在这里歇着?”
“我回去,”纪四老爷信步走出来,见院子里秋风一阵一阵,吹得树叶乱摇,竹子似连根拔起。惊了一下,从乱想中走出来,自己失笑,边走边想老太太的话,自有她的几分道理在其中。
纪四老爷今天必回房,有件事情要和王氏说清楚。他回来得晚,王氏心里也拱着王府亲事,想着侄儿明天去打听,又是什么样的消息?
正思量着睡不着,外面丫头们道:“老爷回来得晚,太太睡下了。”王氏鼻子里哼一声,扭身装睡面朝床里。
脚步声直到床前,肩头被人晃了几下。纪四老爷一脸的严肃:“醒醒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王氏只能坐起,披上一件起夜的衣服,问道:“羞花的事,商议的如何?”
“你定的亲事,你许的好女婿,你自己拿主意!”纪四老爷一开口,就是气话。气话过,他阴冷着面庞:“我来问你,羞花在家里住,几个丫头侍候她?”
王氏有些心虚,家里有客人的时候,人手不足各房里借用是常有的事。也不会一借不还,不过一年里请客,收拾摆设,年节等等,十二个月里借上七、八月来用。
纪老太太不问,懒得过问,纪四老爷心不会时时在这上面,今天问出来,王氏先笑一笑,纪四老爷恨声道:“你还笑得出来!”
笑容从王氏面上滑落,纪四老爷心中快意不少,夫妻争斗中能占上风,快意是油然而生出。
“别对我没有!我亲眼看到!羞花回来,配上两个丫头两个妈妈就是!人不足,从你我房里调!”纪四老爷边走边训,不时掀掀眼皮子看王氏面容:“你把人都塞她房里,是怕她哭没有陪哭的!”
最后一句话扎到王氏,她无力的抖抖肩头,弱声道:“不过就是借用一晚,明儿就还回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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