训将一直给杨勇磨墨的太监请了出去,一只手小心的拎起衣袖,另一只手轻轻的磨着手中的墨,白皙的素手没有丝毫配饰,与黢黑浓重的墨相映在一起,黑白对比的分明,却又感觉浑然天成。
两个人之间安静的只能听到轻微的磨墨声,杨勇的最后一笔终于落下,又拿过自己的私章盖上,这才放下手中的笔,轻轻吐了一口气,拉过云昭训的手,有些疼惜道“这些事让那些奴才们来做就好了。”
云昭训浅浅一笑“不碍事的。”
落下胳膊的时候,有一件物什从宽大的袖口里掉了出来,云昭训慌忙要去拾的时候,却看见杨勇温文尔雅的脸上促狭一笑,抢先一步将那红色的香囊拿了起来,放在手中把玩着“这是什么?”
那香囊上面绣的不是别的,却是一对活灵活现的鸳鸯,在水中嬉戏,垂下的柳条嫩绿的仿佛能滴出水来,精致自不必多说,更难得的是连水中的倒影都能隐隐看出一二,这绣的人必定是及其用心的。杨勇举起来,透过阳光,竟然能看到那香囊上面还有一行行的小字,只不过是香囊的主体颜色是大红色,而那细小的字也同样是用大红色的线绣的,密密的一排小字,上面写得却是“沅有茝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”这样的心思,未免也太过隐秘了一点,当真是思公子兮未敢言。
杨勇笑道“这是给我的?”
云昭训红着脸点了点头,杨勇笑着把云昭训拉近怀里,在云昭训的耳边轻轻吐了一口气“云儿思慕的是哪家的公子?
温热的气息袭在云昭训的耳畔,云昭训的身子一软,倒在了杨勇的怀中,脑中顿时混沌一片“杨家。”
杨勇低低的笑了,温柔的吻落了下来,殿内,一片青光旖旎。
翌日,李渊一早起来便去了元谐的家中。
元谐相貌寻常,脸色黢黑,是朴实憨厚的模样,若非一身官服,极易让人误认为是乡间劳作的汉子,元谐看到李渊来了,急忙将李渊迎到家中,同时吩咐人泡茶,却被李渊伸手阻止了,李渊看了一眼侍奉在四周的奴才,不冷不热道“去后院走走?”
元谐点头答应,后院中的暖风徐徐的吹拂在两个人的脸上,元谐见李渊眉心紧锁,心下疑惑,却并不发问,他跟李渊相交的时间也不算短,对李渊的脾气多少也摸清了一两分,知道李渊想说的话必然会说,不想说问也是白问。
“我有事想要你帮忙。”
“好。”元谐只是简单的回了一个字,男人,一个好字,便足以代表了所有的承诺,李渊的心下有些细微的感动,纵然自己救了元谐一命,但是如元谐这边重情重义之人,实在是少见,若非为了萧钰,自己着实不愿意让他淌这一滩浑水,元谐虽有治军之才,却无勾心倒教之心,这次,当真是为难他了。
“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,阻止太子亲征。”李渊淡淡的说道。
元谐神色不变“那我们改怎么做?”
李渊没有回答元谐这个问题,只是笑道“你可知道,这件事一个不好,失去的是什么?”
“该怎么做?”元谐固执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。
李渊不再多说,再说,便是轻视了元谐与自己之间的这份情意,直接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讲给了元谐,昨天杨广走后,李渊便一直在想,一夜,终于让李渊想到了对策,在保证不会引起皇上的疑心的情况下,阻止太子亲征。
元谐听后,之简单的说了四个字“我不同意。”
“算我求你。”
元谐波澜不惊的脸色隐隐带了一丝怒气“你问我,这件事一个不好,我失去的是什么?但是,你可曾想到,这样做,你失去的又是什么?”
“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。”李渊淡淡的说道“我心甘情愿。”
“为了那个女人?李渊,你能不能清醒一下,她爱的不是你,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冷静自持的李渊去哪了?”元谐激动的脸色都涨红起来“李渊,你说,他去哪了?”
李渊沉默不语,元谐怒意更胜“若是她爱的是你也就罢了,可她偏偏爱的是晋王,说到底,这件事获益最大的是晋王,这还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么?”